何振森居士趁端午节写了一幅字给报馆刊载,字范引用《离骚》的“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这句话是屈原骂楚国群臣的,表面意思是“天下万民所喜欢的、所讨厌的,各有不同;楚国这些人尤其有异于大众”。原文下来还有两句:“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幽兰”是香草,把它挂在腰间自可芳香宜人;偏偏这些“党人”不挂幽兰,独沽一味,爱上“艾”草,把它插满腰际。这是讽刺楚国群臣当时狼狈为奸,不分善恶,只会互相吹嘘,以丑为美。
我把这幅字放上网,有人回应:“吃粽子是纪念屈原。端午节在商朝就已经存在了。因此端午节并不是纪念屈原。”这说法很有趣,大有商榷之处。
其一,端午节起源极早,并非在商朝才有。“午”在古代与“五”通用,端是“初”,所以端午就是“初五”。不过,“月惟仲秋,日在端午”,月亮在八月十五最圆,太阳则在五月初五正立中央,这是古代天文观察成果。“日在端午”指的日子是“五月初五”。今天我们用的二十四节气之一的“夏至”,是在公历6月21或22日,这一天太阳在北半球的至点,特别炎热。可是,唐人韩鄂对“端午”的解释是“日叶正阳,时当中夏”,意思是端午是“夏至”,太阳处于正阳位置。古人对“正阳”之日多有忌讳。先秦文献中常见人们憎恶“五月五日”,把它视为“凶日”,所以当时的习俗,多有在这天驱邪的。《大戴礼记》载:“五月五日畜兰为沐浴”,就是“辟邪”的习俗;屈原也说“浴兰汤兮沐芳华”,可见在屈原之前人们就已经“庆祝”五月初五端午节。
中国历法相传始于夏朝,所以称“夏历”。根据夏历,寅月为岁首(正月),按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排列,五月就是“午月”,端午就是“五月初五”。种种迹象显示,“端午”作为节庆该可推前至夏朝。
其二,粽子并非为了纪念屈原而有。东汉应劭的《风俗通义》载:“俗以菰叶裹黍米,以淳浓灰汁煮之令烂熟,于五月五日及夏至啖之。”可见在东汉时期,吃粽子的习俗是在端午至夏至这段期间,并不是“吃粽子纪念屈原”。西晋时人们才把吃粽子的习俗固定在端午节。周处《风土记》云:“仲夏端午,烹鹜角黍……以菰叶裹黏米煮熟,谓之角黍。”角黍就是粽子的别名。梁代《续齐谐记》写了一个故事,说屈原投江后,人们常以竹筒贮米投水祭拜。后来屈原化身告诉人们,所祭之物皆为水底蛟龙所吃,当用练树的叶子包裹,再系以五色丝,这样他才吃得到……小说家之言往往深受民间喜爱,粽子与屈原关系从此流传开去。
其三,说端午节早于屈原投江之前而有是正确的,但是说端午节不是纪念屈原却有待商榷。端午节的习俗是一种文化现象,是逐渐积累而成形的。最早出现的端午习俗当在夏以前。后来楚地人民以端午节为依托来纪念投江自尽的屈原,并且把许多本来就有的民俗(粽子、龙舟等)都附会到他身上,赋予了“端午节”一个新的意义和活力。随着时日的推移,这种说法广为中华民族接受,内涵也日愈丰富。端午节纪念屈原已不再是楚地的一个习惯,而是中华民俗在共同的价值观之下表现出来的传统;而与他攀上关系的屈原则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一种象征。
我们应该看到节庆积累的文化内容和含义,不该轻易推翻和否定这种文化现象。因此,我觉得说端午节是纪念屈原的日子是绝对说得过去的。
原刊:《星洲日报·东海岸》 24/06/2012
清明时节纸钱、金纸、银纸、溪钱、偶品祭物来由可考。先生愿意为文详其出处及演变否?熟悉古代文献者可以散见于各时代的历史记事中,可惜无人为文贯串研述。已故杨晓初老夫子初中华语课中稍稍旁涉一点,当时只当常识听听没有做笔记,不知道资料的出处,希望有人可以提供史料的出处。比如人殉、人偶、纸偶的演变因缘,溪钱之始都有历史典故….,虽然不是特别有价值的课题,也是汉文化的一部分,年年祭祀岁岁触用,了解自己的文化是必要的。
回复删除古书上有一个人反对人殉之后才渐渐演变为偶人、纸人等, 这人是孔子吗?
回复删除端午、屈原概念遍中国好像与帝王、朝廷的崇仰指令有关,是什么人想不起来了。
回复删除粽子是古代人的外带便当。
回复删除屈原为民所爱,闻之投江情切掏个便当急掷江水,寄愿鱼族蛟龙受食米粮无损屈原大夫遗骸,更加舟舫泛觅。---出自已故杨晓初老夫子课间讲述。
端午时节虫蛇惊躁,儿童没有防卫能力,为之加系五色丝带镇惊吉祥为盼,门房窗牅系挂气味特殊的植物驱虫物。---出自书载。
50年前老祖母端午裹粽先系草绳蒸煮,后换五色丝带郑重临门赠送邻里。五色丝带乃为吉祥节气惊躁。
粽子原为古代楚地民生便当,经屈原投江奋救、缅怀种种而遍传四方,其中必有有力者的尊崇导倡,是否有人愿意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