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告诉学海兄,我要写一本叫《我见极端喜》的书,厘清中道的概念。20多年后,希望未落实,但想法依旧在。
“极端”被标签为洪水猛兽,因为它让人做出异于常人的事情,颠覆了惯性思维,所以备受抨击。因此,大多数人就据此选择中庸,认为这样才合乎常理,和谐社会。
网上有人说:“极端的反义词还是极端。当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极端的状态中并提醒自己不要极端的时候,就变成了特别不极端。而这种特别不极端,又是另一种极端。”我赞同这种说法。我们常常就是如此,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却又不自觉,还高呼别人极端。
其实,老祖宗早就告诉我们中庸之道是“叩其两端”,那是孔子的开示。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孔子自谦没有智慧,可是就是这个“空空如也”的智慧,才懂得引导人家从事情的正反两面来思考,从而领悟该如何做。简而言之,孔子是引导人家去想如果做了会怎样,不做又怎样,才决定做还是不做。这不过是衡量后的一种选择,没有对错之分,无需智慧来判断,最终却又彰显出智慧。
这句话用以解释孔子的中庸之道是最好的说法。中庸本来就不是不温不火,只做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事;中庸是要先看到极端,才可以断定该怎么做。看到极端,而且是要看到两头的极端,摆在眼前的道路就宽阔,就可以任意游走其间。只见一头,自己就在另一头,同样还是极端。
举个例子:当大家提到“爱心教育”时,就断定要充分表现慈母的心态,不可打骂孩子,只能处处呵护。这就是一头极端。我们该知道“爱心教育”被提出的缘由,才能避免极端。“严父出孝子”的思维认为孩子是天生的恶,只有严加管教才能成才,藤鞭、棒喝等惩罚的工具都用上。施行久了,当然弊端百出,因此有人倡导对立面的“慈母教育”,以平衡旧有的极端做法。否定一头极端,不自觉掉到另一头极端,何来中道?严父和慈母的极端都非正道,善于发挥两者的作用,该严时严,该慈时慈,才是王道,二者不可偏废。好事者庸人自扰,掌权者多事还要别人一起受困扰。
近年来我们极力推动阅读,那也不过是有针对性的做法。如果因此就认为阅读是万能,这也是错的。同样的,如果认为阅读有弊病而不推动,也还是另一个极端。
我的立场始终是“见极端而喜”,知道一件事情的两个对立面,中道由是而诞生。
《星洲日报·东海岸》10/12/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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