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时,学校常常因为师资不足而要聘用临时教师。这是我国教育界的一个怪现象。如果说偶一有之,还可说情有可原,是一时的统计疏忽所造成;倘若经常发生,而且持续数十年,这就叫人深感纳闷了。
临教是未经过训练的教师。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执教,他就必须为自己的教学负责,家里教补习或在私人学校教学,无人可以质疑;若堂而皇之进入官方学校“代替”合格教师执行任务,哪怕是暂代,也叫人费解。
我常打趣问学生:如果医院欠缺医生,院方征聘有兴趣者前来代替合格医生执行任务,行么?学生都会哗然,说这关乎人命,自然不行。
这是常人的普遍看法。
医人身体的疾病真的比教稚小的心灵来得重要么?
鲁迅曾说过:“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呐喊•序》)显然,鲁迅看准“教人心”比“医人身”来得更加的重要。
鲁迅说这一番话,是有所感触的。当年他在日本仙台学医,某次看到一部日俄战争时期中国人围观日本人杀中国人的幻灯片后,有这样的想法:“我竟在画面上忽然看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了,一个绑在中间,许多人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据解说,绑着的则是替俄国做了军事上的侦探,正要被日军砍下头颅来示众,而围着看的便是来鉴赏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因此才有了上述深刻的想法,进而做出“弃医”的决定。
鲁迅对自己学习的方向一向都很自觉,不会固守一隅。他原本在南京攻读海军和地质专业,但是后来却远赴日本仙台学医。远因是他想效仿日本振兴靠西洋医学的经验,投身救国;近因则是为了救治像他父亲那样被庸医误治的病人。可是,在仙台学医两年,他又放弃了尚未完成的学业,决定从事文艺运动的提倡。这是因为他渐渐认识到要拯救频临灭亡的中国,人心的振兴,国民素质的提升是首要之务,远比治疗病患来得更加重要。幻灯片的事件则坚定了他的决心。
鲁迅是笔名,周树人是本名。从日本归国后,周树人就变成了鲁迅,积极从事文艺创作,尤其是以鲁迅为名创作的小说,更让中国新小说达到了一个巅峰成就。
不当医生,却改以文字来唤醒人心,改变人们的精神,这是鲁迅在深刻反省后的一个重要抉择。
我对鲁迅的这个决定深为折服,也深得启示。
人身体上的疾病,是显而易见的,能够治疗得好身体的疾病,我们自然对名医感恩戴德。可是,有多少人关心潜在内心的不良因素,让他们继续发酵并侵蚀我们的心灵?
当医生难,当名医更难;当老师不容易,当名师更加不容易。
原刊:《星洲日报·东海岸》13/01/2013
大人物说,在学堂里混混,能够毕业就可以了,不需认真。他们更是这样说,最要紧的是,会在这五花八门的社会,变变法术,会呼风唤雨,就行了!
回复删除大人物是谁?怎么我没有看到?
回复删除看完文章後,讓我想起孫中山,
回复删除孫中山棄醫從政,魯迅棄醫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