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是一个很乖巧、很听话的学生。可是,我努力去回想我的小学生涯,零星留下的记忆大都是课堂外的事儿,课堂上学习的还真是雪泥鸿爪。
唯一有印象的是蔡麒麟老师的一堂课,大概还是代课之类的,他让我们到黑板上写字,然后指出大家写错的地方。例如“别”字的第四笔是撇,然后跟着才是横折弯钩,并不是“力”字(当时我们的华文教育是根据台湾的,旧字形的“别”字写法确实如此)。会记得这堂课,大概是因为它带有批判性,激发我去留意平时没有留意的,不要只做个学习的消费人,照单全收。
上了中学,情况依然没有多大改变,特别是华文课,我只记得老师会用很标准的读音朗读课文,记得老师在念文言翻译白话……我依然是个学习的消费人。
中二那年,被一位同学拉到太平佛教会上华文课。这是生平第一次听和尚讲课,天花乱坠,如沐春风。老师这堂课讲的是古诗词,但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今中外的文化、历史、哲学都来了,听得我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咋舌连连。
上完这堂课,老师便到台湾进修去了,我却因此和太平佛教会结下了不解之缘。此后,我三两天就往那边跑,和法师的学生交流。他们带我去图书馆,给我介绍法师留下的书,并诚意跟我导读推荐。什么汤恩比的《历史研究》,史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还有诸如梁启超、唐君毅、方东美、梁漱溟、张曼涛、蓝吉富、陈晓林、圣严法师……都是前所未闻的。这位打开我学习的视野的女孩儿,比我还小,叫黄淑清。
那么巧妙的一个因缘,让我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遇到一些外星人,还有非常珍贵的宝藏。于是,我开始看书了,看那些硬得肠胃消化不来的书。我竟然可以在看不懂的情况下依然坚持遨游书海。阅读,真是学习最重要的途径。
再见法师,是我踏入中五那年。虽然是会考年,但过去的经验告诉我,这位法师可以亲近,他会引导我学习更多东西。果不其然,从台湾学习回来的继程法师引领我走进印顺导师的浩瀚佛学论著,还有圣严法师深邃的禅门意境。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年时间(法师又闭关进修去了),可是我已经从一个学习的消费人变成一个会主动探索和思考的拓荒者了。
回顾这段陈年旧事,我还是深深感恩当年的因缘,如果不是有人引领我走进书的世界,我真不敢想象今日的面目何其可憎。
当老师的您,该想尽办法让孩子养成阅读习惯,给他介绍好书,让他以书为师,与您为友,这样他才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星洲日报·东海岸》25/0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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