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此生有机会负笈南京大学,并接触程门第一代弟子①,让我沐浴在庄严的学术殿堂!
莫砺锋教授是程门大弟子,听他的课仿佛就在花园里浏览,美不胜收,就连寻常花草也叫人惊艳。莫老师学术根底深厚,讲的是他研究的成果,有人说上他的课,就像读一篇学术论文,帮你理清很多思路,解除许多学术上的疑惑。为了印证这一点,我上课时勤做笔记,下课后还花几天时间整理,结论果真是如此。我把笔记放上网②,常引来大陆学界的朋友私函打招呼致谢,我这骥尾之蝇竟而沾光。
我的业师张宏生教授是程门二弟子,他的风格与莫老师不一样。朋友说:莫师的课听完之后就是一个句号,他把学术上的问题都摊开给你看,然后他又解决了,他让我们看到的是缜密的学术思路;张师则不然,上他的课没有句号,他在讲述一个课题时,同时会抛出许多值得探索的学术问题让你思考。我非常同意,启发式教学莫过如此。
张伯伟教授是学霸型的才子,天份高。他的课很有个性,不过学生上得提心吊胆。他会拿着名单随堂指名发问,不会回答的可要挨批。所以我们都努力找他看不到的角落坐,上课也要装得很忙不敢抬头与他对望。
他的夫人曹虹教授的课,是程门弟子中较少人去听的。不是空洞无物,也不是她不善表达,而是她的脑筋总是转得比她嘴巴快,一句话从她口中出来,她的思维却已经走向更远,所以下一句和上一句总无法对上。除非你有同样的学术功底,要不然就听不懂这种跳跃式的演讲。巩本栋老师、程章灿老师的课,我听得较少,但感觉还是可以沿着他们的思路,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获得学术上的启示。
学生时代,我曾向往台湾作家阿图写的万花筒般的大学生活③,总感觉自己的怎么不是如此?在南京,我弥补了这种缺憾,享受到另一种飨宴。
清华大学梅贻琦校长曾说:“所谓大学之大,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大学的确应该如此,让学术人员自由发挥他们所长,怎能划定一条线去规范老师的教学,又划一条线要学生都如此这般?
我坚决反对大学搞标准化。
注:① 我在法情介绍我的太老师程千帆先生。我到南京大学时,中文系至少有6位老师是程先生的入室弟子,这是学术界罕见的盛况。③ 阿图,原名许仁图,著作很多,我们那个年代,最欣赏他的《钟声21响》。
≪星洲日报•东海岸≫16/09/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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